屏不牢了。

虽然昨晚孩子刚查完岗，嘱咐不要外出，“很好 继续保持”。可坚持了一个多星期的日子，已经到了快“粮尽弹绝”的地步，垃圾要倒，蔬菜要进，牛奶要买……就像蹲在坑道里时间一长急待要补充水的那样急迫。

这个非常时期，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外出戴口罩当然是第一要务。开门七件事，原本就没有口罩这码事，如今翻箱倒柜，找到一包孩子留下的一次性口罩，一包五个，加上以前亲戚送的二只3M带透气孔的，就成了全家全部的战备物资。孩子带来口信，说正从海外托人带了，可还得有段日子，那就再坚持一下。

看到电视里正说，居民凭户口本和身份证，到居委会登记，政府分派每户可以买五只口罩。高高兴兴向老伴汇报，可她不感兴趣，多问了几声户口本在哪里，就没好气的给我算了一笔账：登记去一次购买去一次，消耗二只，倘如踏空一次还得额外再消耗一只；居委会会议室这么小的二层阁，人群密集，老年人居多，交叉感染和危险系数都大，给社会添乱，自己也会“挡不牢”。想想说的有些道理，那就算了吧，只是也蛮可惜的。

戴好口罩，带好购物袋出门。已经记不清前一次戴口罩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那个时候戴口罩，好像是为了保暖护肤。冬天上早班，天蒙蒙亮时，骑自行车的时候全副武装，戴不戴口罩确实不一样，就像脸面上裹着一层棉被敷着，不然整个脸都冻得麻麻的，生疼生疼。如今，抽出一张薄薄的一次性口罩，照着前些天所学的，铺平，上延下拉，鼻子夹住，再把眼镜搁牢。戴上口罩的那一刻，感觉就如与这个慌乱惊恐的世界拉开了一段距离，鼻子里吐出的热气形成的湍流在嘴巴和脸颊间，动量传递，或通过粘性摩擦消耗能量转化为热量。这个时候，口罩的功能除了防疫以外，陡然间多了一层“一亩三分地”的梦幻般得意：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嘴巴上套上口罩，头顶上戴上帽子，特意去照了照镜子，模样怪怪的，平时不多见，却依然觉得战战兢兢，毕竟现在谁能知道安全离自己有多远。

一趁忙乱，出门照着原定的计划采购，货物是第一位的，价格是第二位的，大包小包，绿的蔬菜白的瓜果黄的土豆、易碎的鸡蛋打不烂的牛奶桶……呼哧呼哧，好多天没动，一动就喘气，戴着口罩更喘更热更憋气。如今，做不了多大的事情，那也尽可能不要给社会添乱。

赶紧回家，好多天没有开信箱了，零零总总的一大堆，也顾不得细看，就一坨卷起来拿回家。待消停盹些，看到了久违的《上海退休生活》，老人家的休闲学习伴侣，老职工的交流相聚花苑，图文并茂，相得益彰，喜欢；还有一套半透明塑料袋的书籍和几张地图，是政府机构赠送的居家健康系列宣讲资料，精致、花俏……

……

出门一次，消耗二只口罩。对于我家现存全部的战疫情物资，所占比例太大，自然有些心痛。老伴不甘心，捣腾着用电吹风加温消毒，希望能再可以用一次。想想也对，可我爱莫能助，就让她再辛苦一下吧。谁知她忙乎一阵后，把用过的口罩扔进了垃圾箱，想必效果不理想，也罢。一边忙得手足无措，一边悠闲自得其乐，看到我正在津津有味翻着《上海退休生活》，傍边零散丢落着那堆杂乱的健康宣讲资料，“气”不打一处来，拿出了“治不好爱妃就斩了你这庸医”的气势，可这个疫情于我又如何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怂，悔改迅捷，又听得嘟噜一句：何不把这些不急用的宣传资料换成急用的口罩，既省钱又实用……家家的当家人做事想问题，就是这样实在、直接。

……

疫情当前。该认怂的时候还得认怂，老伴忙得“金戈铁马”不亦乐乎，一旁却悠闲品味“岁月静好”；该珍惜的时候还得珍惜，资源有限，当家的都知柴米来之不易，尤其是当下……

生活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