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大巴缓缓驶进达坂山观景台，蓝天白云、碧波草原、山峦雪峰……窗外的景色扑面而来。

车刚停下，身手矫健些的人就一窝儿蜂拥而下，门口显得有些拥堵。不一会功夫，就空空荡荡的。待下车时，又被一个坐在前排享受“70”岁以上待遇的大叔，拦在了车门口，他正在用崇明官话与车下的一个小女孩在说话。

小女孩脸孔黝黑，眼睛清澈明亮，长发，前刘海很长，手里拿着一个通常是小女孩戴头箍的花环。听到小女孩一直在喃喃的重复着“学费，学费……”腼腆、羞涩，低着头，头低得越来越低，可大叔还是很有耐心的在听其说话。我从旁边侧过身下了车，转过身，立在一旁看到，见大叔从内口袋里掏出皮夹，从一叠纸币中拣出几张零星的。

“八块钱，喏！”大叔把几张纸币递给小女孩。

“八块钱，也可以。”小女孩把原本要十块钱的花环，也成交了。

“这花我又不要的，你拿着吧。”车厢里已经空荡荡的，大叔总算跨下车，慢悠悠走了。

……

达坂山观景台的风景确实壮观。连绵的山峦、狭长的谷地，公路在天际线之间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果说茫茫荒漠中的“一片孤城”，能让你得到心灵上的震憾，那么穿行于山涧田头，领略在朵朵白云下的雪山、丹霞、草原、村落……同样让人感受到舒缓辽阔的悠远，深沉厚重的底蕴，可那一瞬间心里却同时涌上了“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意境。天地之大，人们都拥有欣赏目力所及的美好风光，也该分享“改革开放”后所取得的丰硕成果。

人群里，又看到一个小男孩，也在卖花环。手里拿着与那个小女孩相仿的花环，边奔跑着边把手中的花环像哪吒耍风火轮一样的上下翻滚，淌着要掉下来长长的二条鼻涕，头颈里吊着的一根二维码标志，像调皮的城里小孩戴着的红领巾，挂在了后面。现在好多人口袋里都没有了现金，这个确实也是“与时俱进“的一种方法。

小女孩还在卖花环，可还是缩在后面，默默在等待可能的机会。远远望到她，正与几个时髦的姑娘在一起拍照，用花环当了道具，靓丽的服装，衬着美丽的风景，再戴上鲜艳的花环，确实会是一张佳作。花环又还给小女孩了，不知是否像那位大叔一样付了钱。

要上车的时候，又看到这位小女孩与一妇人坐在一起，大概是她的母亲吧，在整理、制作花环。小女孩在对面跪蹲着，不时伸出手给那妇人撩撩头发……

……

达坂山，藏匿在起伏的山脉间，一年中可能只有几个月有旅游的人群会去光顾。

余华说的没错：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 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希望卖花的那些小女孩、小男孩们能如愿上学，从此没有大山里孩子那种卑微和胆怯，飞扬起脸上的自信和天真，过上一个自由、体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