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纯属虚构，与现实中的人和事无任何关系】

4.

系主任向征并不急于找院长。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不但不担心，反而暗自高兴：只有事儿闹大了，才能收拾。这次EE系只招到二十个学生，不仅伤害了EE系的老师们，更伤害了辛普森辛院长，因为辛院长目前仍然在EE系工作。也要在EE招生，也要在EE上课。

的确，辛普森院长也不得不正视EE招生人数那么少的情况，他本来的心思没在招生上。学院怎么人事改革、怎么引进人才，已经够烦心的了。教学改革，都全权交给了谭欣然。许紫琪王雪都哭丧着脸找来跟他说了。他也觉得谭欣然是有点过分。他要一方面要找吴中生院士抱怨，另一方面也要找牟副校长，至少要牟副校长答应他EE和CS分开招生。

牟副校长对EECS系非常不满意。不在于他们之间的争斗，而在于他们太不争气，拿不出什么太好的成果，国家奖太少不说，人才的培养和选拔也大大落后于其他学校。比如今年的优青，邻校厚德院大学EECS就有十几个优青通过网上评审，而本校的EECS，只有区区2人！这说明什么？难怪牟副校长说，没有文理，京伊楣就不是京伊楣了；可没有了EECS，京伊楣还是京伊楣！因为除了钱，EECS对学校没有任何贡献！

牟副校长听了辛院长的请求很惊讶：“你怎么能有这样的要求！学生随便选专业正是改革的方向，分开招生就是搞倒退！”

辛院长据理力争：“校长您说得没错，即使是国际一流大学，前两年、甚至是前三年不分专业的，只有最后一年才有专业方向。可现在这种一入学就把学生诱导到‘套餐’的方式，不就是一年级就分专业了吗？这不是与您说的相反吗。”

牟副校长似乎有点明白了，吴中生这么搞，实际上与他的意思背道而驰。但他表面上还是要强硬些：“你们一年后不是还有分专业吗?”

“那个分专业不过是走形式而已，选了‘套餐’，就是进了一个track，还怎么跳槽？”

“嗯，这样吧，你跟我一起找吴院士沟通一下。他不同意，谭欣然那几个人也不好动作。”

不满意归不满意，现实问题还得解决。牟副校长不得屈身拜访吴中生院士，一方面听取吴中生院士的意见，一方面也是劝导其放弃目前的做法。

吴中生院士正为把90%以上的学生都弄到了CS而心满意足。他认为，搞硬件的EE系的人都stupid，他们就应该自生自灭。谭欣然和朱珠贯彻他的课程改革和吸引学生决策上卓有成效，他要狠狠地奖赏他们。秘书进来报告，说下午牟副校长和辛院长要来拜访。

吴中生院士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牟副校长。牟副校长土生土长，虽说在外国镀过金，因过早离开学界进入政界，学术成就不敢恭维。辛院长前几天向吴中生院士汇报过，说EE的老师们很不满意分专业结果，这样很可能引起EE和CS的对立。吴中生认为不足为怪，这正是他的意思。

牟副校长来访，吴中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他知道牟副校长一贯主张大部类招生。他甚至主张工学部全部打通，学生随便选专业。我这么做难道不是贯彻他的思想吗？

寒暄后，牟副校长说，“听说你搞的课程改革很有成效啊！”

吴中生说：“是啊，谭欣然他们干得不错！”

“嗯，听到其他反映了吗？”

“当然，辛院长就找过我，非要我改回去。我执行的，不正是校长您的指示吗？”

“辛院长也是为全院着想。如果学生都去了CS，EE的教授不是要失业了吗，哈哈。”

“科技发展趋势使然，我们所有人都抗拒不了啊。国外大学，软件和硬件之比也是4:1或5:1啊。”

“我好像也说过，完全的市场化办学方式，不适合京夷楣吧。”

“您说了也不算，学生和家长对就业前景的判断，才是引导学生选专业的关键因素，和我搞不搞课程改革没什么关系。校长我跟您说，就是改成3年级选专业，照样是这个结果，您信不信？”

“京夷楣毕竟不是技校，我们在全国还是有引导作用的嘛。”

“这话我听的多了。不要听他们胡说什么我们是‘蓝翔技校’！我们培养的学生，‘蓝翔’比得了吗？我们学生，都是高水平的，他们之中有人当了行业的领头人，难道不是我们学校的荣誉？不要把总把我们自己当成道德楷模。我只对市场负责，对学生负责。”

“您的考虑方式我明白了。我要从全校发展的角度考虑问题。EE并不是可有可无。”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不反对EE和我们竞争。我甚至鼓励他们竞争，是不是这样，辛院长？他们自己搞不好，吸引不了学生，难道是我的责任吗？”吴中生毫不退让。

牟副校长觉得没必要讨论下去了。他该说，庞大而弱小的EE需要扶持？说应该平衡发展？说你们应该分出去另成立学院？牟副校长虽然不满意EE的表现，也不至于到牺牲一个学科的代价换取吴中生院士支持的地步。牟副校长也看清楚了，指望学院内达成一致是不行的，只能谋求行政的力量来改变。

辛院长也很失望。吴中生依仗院士的地位和CS的优势，丝毫不把校长放在眼里。没有吴中生的首肯，谭欣然他们肯定是有恃无恐，自己独木难支。只能寄希望于牟副校长的决断。

盛夏来临之际，传来学校的指示：明年EE和CS分开招生。

    EECS学院之变局，至此告一段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