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分子生物学学会会刊》(The EMBO Journal)是分子生物学领域的重要学术杂志。该刊自1980年代创办后,逐渐发展成为与《美国科学院院报》(PNAS)基本上等量齐观的优秀刊物,其影响因子曾长期高于PNAS。该刊与《细胞》(Cell)一样只发表长篇论文,在许多欧洲科学家的心目中,EMBO J俨然就是欧洲的Cell。
由于近年各杂志抢夺高水平论文的竞争愈演愈烈,以自然子刊、细胞子刊为代表的一批商业性学术出版物对许多水平仅次于CNS的严肃刊物造成很大冲击,再加上各杂志本身的弱点,很多原本极受科学家青睐的杂志近几年都出现水平下降的趋势。EMBO J和J Cell Biol就是其中的典型例子。为了遏制此趋势,各杂志都从自身找原因,并祭出不同的救亡措施,力求保住自己的学术水平和地位。可以说,这也是一种良性竞争,对学术发展未必是坏事。
在此背景下,已转由自然集团出版的EMBO J从前两年开始推出一项新政,就是将本刊所发表论文的基本数据及分析公开。从2009年开始,对于所有接受发表的论文,都在附件中全部公开编辑部意见、审稿意见和作者对审稿意见的回应。编者推出此项新政的立意,是使审稿过程更加透明和公正。读者阅读论文时,只要点击文末的RPF (Review Process File, 审稿处理文件),就可对论文的全部审稿过程一目了然。
且不论这些措施是否能使该杂志论文的水平止跌回升,从公布的数据和分析中我们还是可以了解很多重要的信息。首先,就是这份2007和2008年影响因子只有8.662和8.295的杂志,其拒稿率还是很高的。2007年,3185篇来稿中74%未经同行外审,就由执行主编或职业编辑团队所退稿,其中只有10%征询过编委科学家的意见。送出外审的论文还有61%被无条件拒稿,其余则退修。退修稿中还有3%在修回后被拒。最终接受率只有10%。2008年的情况也基本类似,接受率也是10%。第二,就是稿件处理周期很快,未审先拒的平均4天就已决定,经过外审的平均31天有决定。最后,就是被拒稿的论文84%都在其他杂志登出,其中大部分都在经过修改后被影响因子较低的JBC、MCB、MoBC等杂志所吸纳。可见,要在这份目前已不算特别优秀的EMBO J杂志登一篇论文,还是很不容易的。
从所刊登论文的RPF中,作为读者同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因此我建议,阅读相关专业论文的中国读者,记住一定要打开RPF窥视其中奥秘。下面我大致说点感想。从审稿意见中,读者可以看到国际杂志的审稿是十分严格和细致的,够得上是一丝不苟。而从作者回复中,读者也可以体会到多数情况下是不能对审稿人意见等闲视之的,否则在下一轮审稿中不大可能过关。许多稿件都经历了第三轮甚至更多的重审。当然适当的抗辩还是允许的,但必须有充分的理据。对于比较枝节性而且可以做到的实验,多数情况下作者都顺从审稿人的意见而不作纠缠。事实上,EMBO J审稿及回应的认真程度,与国内或水平较低的国际杂志相比,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作者忽视审稿人意见或试图不作实质回应,往往都是徒劳的。没有在国际杂志投稿的同学或导师,从EMBO J的RPF中可以学习应对审稿人意见的许多策略,也可以了解国际杂志审稿的基本过程和要求。这些内容对于将来向国际杂志投稿,都是十分有用的。从这个意见上说,EMBO J的这项新措施,还是挺正面的。公布审稿人意见,也可以使审者不能肆无忌惮,至少基本上要做到客观公正。否则,作为历史文献永久留下来的RPF,可将匿名审稿人的偏执、谬误和非正当要求,通通立此存照。这一点我相信对审稿人还是有一点压力的。因此,我认为EMBO J的上述新政,还是有一点新意和积极作用的,有助于提高审稿的透明度、公正性和学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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