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抄了一句老话：Though the mills of God grind slowly, yet they grind exceeding small; Though with patience He stands waiting, with exactness grinds He all. 当时从The Oxford Dictionary of Quatations找到它是大诗人朗费罗——Longfellow，中国第一首汉译的英文诗，就是这位“长朋友”的《人生颂》，钱钟书先生有一篇文章谈这个故事；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借了他的《海华沙之歌》——译自德国警句诗人Friedrich Freiherr von Logau (1605 –1655)的警句诗《报应》（Retribution）。

现在用狗儿搜索，发现了更多的信息，也更明白它为什么是“天网恢恢”了。（如果也用“谚语”来翻译，大约可以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句话更古老的来源是古希腊。怀疑论哲学家伊壁鸠鲁的《反对数学》（Adversus Mathematicos bk. I, sect. 287）——第一卷其实是“反对语法家”（Against the Grammarians）——里的一首无名氏的诗（可惜找不到那部老书）。

这句英文，也许最早收录在牧师George Herbert（1593-1633）编选的《箴言集》（Jacula Prudentum, 1640），原作“God's mill grinds slow but sure”。后来（1694）才被那位德国诗人借用了，然后才有Longfellow的翻译。1919年，还有人发表过以“They Grind Exceedingly Small”为题的小说。从基督徒的背景看，它不一定是“迟早会遭报应”的意思。也许，更多的时候，它的意思是，你向上帝祷告，也许不能立刻得到他的回答，了却心愿，但他一定会关注你的……不过，这多半儿不是古希腊人的思想。另外，这句话还可以拿来作为行事拖沓的借口——如“慢工出细活”之类的。

1800年代，宾州的一个法官John Bannister将这话改为“Millstones of Justice turn exceedingly slow, but grind exceedingly fine.”用Millstones of Justice代替“mills of God”，大约等于以法治代替王权和神权。这句话才真有了“法网恢恢”的意思。

还有一点不明白的，为什么说“mills of God”呢？如果要注释这句话，这个词儿才是最需要注释的。【说起注释，想起一件可笑的事情：科学出版社出版了系列数学物理的英文书，几乎就是照原版影印，只是将原书的章节标题改成了中文——封面号称为“注释本”……那样的书页，就像《圣经》说的，Dead flies putrefy the perfumer’s ointment, And cause it to give off a foul odor。（“死苍蝇、使作香的膏油发出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