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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曾多次谈及文明的断层,这是暑期去小亚细亚一带深刻意识到的。比如在那一带赫梯人4000年前就使用铁器,后来这个赫梯古国却莫名其妙消失了。在那边博物馆里看到个类似三星堆那样的面具,我猜想在以千年计的大跨度人类文明演变周期中,也许某些部落沿海岸线或者河流扩散,在其扩散过程中,文明会发生很多变异,也许遭遇到某种偶然毁灭,所以文明是有断层的。就说我们生活的杭州一带吧,在萧山湘湖有个跨湖桥遗址,号称是8000年前的文化;而刚刚前不久列入世界遗产的良渚文化,则是距今4000多年至5000年前。至于我们现在传承的所谓吴越历史文化则不到3000年。每一个时期都间隔数千年,互相之间毫无影响和关联。所以文明在一定周期中,很可能是留下空白的。即以小亚细亚看,赫梯人之后,希腊化和东罗马时期,到后来的奥斯曼时期,同一片土地上,文化的关联性却很少。前段时间,曾经想用长短句表达,但后来深感词体作为中国特有的文学形式,在表达有些过于深厚复杂的历史内容时,还是有很多局限,所以最后只是写了两篇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文明的跨度】2019.08.17.
布罗代尔在他的著作中说:文明的产生、稳定和成长需要经过难以计数的时间。如此说来我们既然把那个时期的记忆,称之为希腊文明,而不是简单归之为一种文化,大概是因为在那种记忆中自然与社会、神话与历史,艺术与现实、日神与酒神,形成了完美的交融。所以即便特洛亚战争这样残酷的十年搏杀,在英雄史诗中也化作美女海伦的嫣然一笑。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希腊神话是人类童年时期不可企及的范本。在外数日匆匆流连,竟无暇写几句诗词。归来且为特洛伊古城填词一首:
《看花回》(特洛伊)
碧水沧波,琴海落日如血。
问三千年故国,木马今何处,乱石荒骨。
残剑矢飞,照见青丝生白发。
金甲冷、樯断潮声,十年征尘旧城阙。
特洛伊、长编独绝。但记得、那时人物。
还为红颜一怒,葬身蔚蓝色,多少豪杰。
绕指柔情,最怜佳人百炼铁。
叹诗史、沐寒热,说尽风和月。
【域外词意】2019.08.23.
欲以中国古典诗词表达域外情思,早几年虽曾写,日前又有〔特洛伊〕之作,但感觉还是难适应。打算把这次行游分别都写一遍,希望探索提高。但写完仍然觉得不满意,中国文化有自己的传统积淀,诗词意境某种程度上,通过意象可以留白。写域外则有所障碍,感觉表达还是不得要领。诗词简赅毕竟难达叙事意,须参看游记。
《木兰花慢》(棉花堡)
落日熔古国,乱石近、远山低。
看断壁残垣,连绵草色,夕照斜晖。
荒城繁华已尽,纵苔痕斑驳旧奢糜。
希腊魂归罗马,为谁泉鸟空啼。
浮云来去若鸿泥。往事叹依稀。
但剩得千年,棉花堡上,汤水淋漓。
遐思骊宫飞越,有凝脂出浴自徘徊。
容我沧浪濯足,暖风欲解征衣。
【诗词二首】2019.08.19.
夏雨秋凉,昨日友朋欢聚,老友计君伟哥甚是有趣,因酒谈笑,竟不知窗外骤雨。夜行余杭塘河上,归来潦草律诗一首。今日又见湘君赏荷遇雨之词,恰是雨后风清云淡,暮色淡染湖山,乃有芙蓉之思,遂依此韵作长短句。
《七律》(20190818)
遣兴无拘樽酒前,不知窗外雨弥天。
何妨霜鬓犹狂放,胸胆开张亦少年。
信步官塘帆影淡,笑谈岸柳偶闻蝉。
江南始是秋风至,夜色新凉好入眠。
《巫山一段云》(0819)
暮色随风晚,新凉起淡烟。
夏云生雨入秋天。看山不是山。
最是忆君清绝。谁解芙蓉情结。
湖山照影自然心。赏花莫自禁。
【荷风寄兴】2019.08.21.
昨日午后,与湘君约曲院,看过荷友又趋孤山,随兴国是史迹诗词游踪。言及白石停舟荷下,稼轩使事用典。湘君尝见阿拉斯加广告:why you here,you are still so young?因思友人美国佬谓我诗词绮丽,却想少年崇尚豪气之词,然毕竟不知世事。待沧桑闲来已无绪,不写风月更无绪。是苏东坡有云: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恰十里荷花,几点白帆,远山如黛。暮色归时,南浦送君又如何。因以为词:
《南浦》(观荷)
正十里清荷,看黛山、滟滟水边江渚。
依旧倚斜桥,凭幽静、犹待君心微渡。
江南梦里,此生最是芙蓉浦。
随意吟歌还共酒,一叶小舟深处。
何人笑我疏狂,甚词章、尽付娇花软语。
廉颇已沧桑,英雄气、都作少年回顾。
徘徊几许。菡萏香韵凌波步。
明月清风当汲取,休待落花迟暮。
【新秋从容】2019.08.31.
正式开学了,这个秋天是从容读书的季节,争取不再那么紧迫的写东西。看有朋友诗中写到桂花,九月桂花秋露。闲适想到稼轩词所说,凡我同盟鸥鹭,来往莫相猜。日本《万叶集》中有俳句云:九月露沾身,待卿于黄昏。取吴文英自度曲《古香慢》调,且为此心清闲从容一赋。
《古香慢》(新秋)
夏云渐远,秋意随风,吹尽残暑。
绿树蝉声,别去不知薄羽。
烟柳系斜阳,看楼外、归舟日暮。
念新凉一叶落照,韵涵水墨无数。
漫说道、年来清苦。吴越丹青,帆影江渚。
黛染溪山,怪我有疏鸥鹭。
九月待卿时,只消得、吟歌竹浦。
乱翻书,且休顾、桂香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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