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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勒与索菲亚关于教育革新的对话 精选

已有 3964 次阅读 2024-4-18 22:16 |系统分类:教学心得

费勒是一家教育改革咨询公司的主管。

进入21世纪,很多新岗位相继出现。教育体系在新世纪面临着很多难题,急需各种改革。教育改革公司应声而起,其业务主要设计三个群体:传统高校、私立高校、以及非高校教育机构。

索菲亚运营一个私人基金,最近想捐建一所大学。于是就找到了费勒这家公司。

索菲亚:费勒博士,我想捐款10个亿,建立一家小型的私立学院,想咨询一下你的想法。

费勒博士翻了翻电子卷宗,翻到了美国“欧林工学院”。

索菲亚很激动:“费勒博士,不瞒你说,我脑子里也是这家工学院,只是很多事情并没有想起楚,所以才需要从你们公司的角度来系统分析下。”

费勒:“索菲亚女士,考察任何一件事情,在执行前,都需要仔细思考这个方案的优点和弊端,实事求是,方可成大器。”

索菲亚:“您说得很对,古人就有阴阳学说,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方面。但是真正在执行层面时,就很难淡定对待这一事实。”

费勒:“这并不复杂,其核心问题在于利益的着力点。这个利益既包含实体利益,也包含精神利益。”

索菲亚:“那么,对于欧林工学院来说,我们如何去分析其优点和缺点呢?这也是我今天最需要和您讨论的地方。也只有这样,未来,我们才可能真正超越它,造一所属于我们自己的超级新型工学院。”

费勒:“我首先提出第一个思考点,如何才能走在时代最前沿。”

索菲亚:“稳步前进?”

费勒:“稳步前进是一个稳妥的方法,但是很难再短时间内获得大家的关注。在这个信息时代,吸引大众的关注,是成功的开始。就如同欧林商学院一样,最简单的思路就是与众不同。别人才能真正注意到其存在。”

索菲亚:“从经济学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流量为王的年代,最需要信息霸占最前端,进入人们的视野。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思路完全落伍。欧林商学院是怎么做的呢?”

费勒:“做到与众不同!反其道而行之是最快最省力,效果也最好的一种模式。”

索菲亚:“那请您说说看,欧林是怎么做到的。”

费勒:“索菲亚女士,考察索欧林工学院模式,我们还需要铺垫一下它之前传统学校的运行模式。”

索菲亚:“这个我完全清楚,因为我自己也是从传统院校出来的。高校经过上个世纪的发展,已经有了自洽的体系。学校一般分为校园系三级管理结构。院系还经常和独立的研究院搭配。在院系分科系统中,有较为清晰的学科边界。学生通过必选学科和自选学科,部分地达到专和精的组合。通过院,各系之间可以完成一定的学科交叉。或者在研究院和大装置平台上进行所谓的有组织科研。”

费勒:“索菲亚女士,看来你非常了解传统大学的结构和教研模式啊。”

索菲亚:“人们常说,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不过,我是文科背景出身,对更多的细节,其实也并不了解。”

费勒:“从你的描述中,其实可以看到传统大学已经注意到了学科部交叉带来的弊端,也开始做一些有益的尝试。但是,无论如何,从一个传统的有机体中去有效地进行教育改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不只是对于大学的改革,对于很多大公司来说几乎都成立。这涉及到传统思维的惯性和一些既有集团的利益分配问题。所以,我们会发现,很多传统大公司就是在这种犹豫中措施良机。在我印象中,诺基亚就是这样一家让人惋惜的公司。但是在历史关头,又有几个掌舵人能够摆脱传统思维和顾客群体的束缚,放弃大的现有市场和客户,去开发新的模式,和自我进行竞争?”

索菲亚:“费勒博士,照您这么一说,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核心都是如何面对传统去改革,面向未来,寻找新的生存方向的问题。在教育界也面临这样的挑战。”

费勒:“即使是像诺基亚这样的超级明星,发展方向错了,也会在短短十年内破产。和商业战场不同,教育界相对稳定得多。这其中有几个因素在起作用。首先,教育的理念很复杂,核心是P2P,通过人与人,具体而言,也就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交流,完成知识的传递。这对于人类发展来说,知识传递是刚需,知识革新反而居其次。这在传统社会更为明显。在漫长的文明史中,人类社会在很长时间内都是缓慢推进。知识积累需要时间,在可控的知识体系内,传承比创新更重要。”

索菲亚:“传统社会为什么不会通过知识积累快速推进?”

费勒:“这是一个非常专业的问题。只是限于我自己的理解,这和传统农业社会模式有关。农业生产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周期性。传统农业耕种靠天气吃饭,这具有周期性。有的是短时间尺度,有的是百年到千年尺度。所以,真正的历史王超更替,在很大程度上和气候周期密切相关。尤其在中国历史中,天气好的朝代,风调雨顺,一片祥和。当气候剧变,温度降低,粮食减产,北方游牧民族南下,往往造成王朝的更替。这会打断历史的进程,造成知识积累的倒退。农业生产的第二个特性就是资源有限性。土地耕种所得有限,无法实现财富快速积累。粮食增多,人口也会随之增加,消耗掉粮食的增产部分。乃至于在整个的人类历史中,人类的平均GDP几乎保持在一个很定水平。这样的生产力和财富积累方式,会造成知识积累很慢。所以,哪怕是到了19世纪,中国的私塾和科考制度涉及的知识内容也很单一。”

索菲亚:“按照您的说法,教育变革的需求和社会生产力发展密切相关。”

费勒:“你的理解基本正确。除了生产力发展的需求,早期教育变革与社会变革也息息相关。举个例子,比如,当初洪堡大学建立,涉及到教学的重大改革,提出科研与教育并举,用科研促进教育。奠定了现代研究性大学的基础。这种改革并不是基于生产力的发展,而是针对当时德国和法国战败后的民族情绪,需要发愤图强而作出的选择。但是,随着社会生产力进一步发展,尤其是科学复杂化,社会进步突飞猛进的时候,传统教育的稳定性与社会的快速变化之间发生了矛盾关系,这就对导学的教育改革提出了需求,这属于典型的生产力促进教育改革的基础。”

索菲亚:“在这一点上,我完全同意,这也是我今天来找您咨询的主要原因。我们基金会想资助一个新的教育单位,以什么形式为佳,这是个战略选择问题。”

费勒:“这个问题与当初与建立欧林工学院面临的问题几乎一模一样。根据经验,我们至少有三种选择模式:1)在一所成熟大学里建立一个新型的工学院;2)改造一所成熟大学里已有的工学院;3)完全建立一个独立自主的新型工学院。”

苏菲亚:“这三种模式的优缺点是什么?愿闻其详。”

费勒:“实践已经证明,对于成熟的体系,在其内部进行革命性的变革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一个形象的比喻就是往水里扔块石头,可以激起水花,但是很快就会又平息。尤其是颠覆性的变革对成熟的有机体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很多时候,即便在有机体内部产生了变革成果,比如柯达已经发明了数码相机,但是与它的主流胶卷产业相冲突,无法变成一个新的发展方向,最终措施良机。很多遗憾就是,明知道前景的危险,但是无法摒弃当前的歌舞升平,表面的繁华,采取鸵鸟政策,最终被历史遗弃。所以,从本质上讲,第一种和第二种方案都属于这种内部进行改革的模式,会遇到很大的制约,且显示度不够。那么最为可行的就是建立一所自主的工学院,按照自己的设计去实施,反而会产生显著的效果。其缺点就是从零完全做起,会遇到很大的挑战。钱财物人,缺一样都不行。”

苏菲亚:“钱财不是问题,基金会的钱目前足够。”

费勒:“也是,那么只剩下最难的—教育体制设计。”

苏菲亚:“既然要做,肯定要做到时代的前沿。也只有这样才能被广大民众认知。”

费勒:“按照我们刚才的讨论,目前的教育体系中有很多还是需要提升的。比如,如何去面对高度发展的技术社会,只靠学校中教的一些知识无法支撑职业发展,必须让学生有自我知识输血的能力。就像一个企业一样,如果不能盈利,企业就不能发展。一个学生的知识不能自我构建,学生不能有终生学习的能力,其职业生涯肯定不乐观。”

苏菲亚:“这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其核心应该是让学生一直有学习的乐趣,能够体会知识积累带来的快乐,并能为之带来成就感,形成正反馈。”

费勒:“这个说起来容易,真正实现效果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需要在学习过程中摒弃传统的以知识为主的教学模式,在教学深度和广度上取得一个新平衡。同时,要有自己的可成体系,以区别于传统的大学设置,这样才能够吸引人。”

苏菲亚:“费勒博士,你提及的课程设置问题,我觉得可以参考欧林工学院,一会可以在深入讨论下。我现在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新问题,人员如何处理。毕竟所谓的工学的内涵非常宽广,我们不可能一下子招那么多老师,成本高,而且通过多招老师的方式也无法囊括这么宽广的工学知识体系。在我脑子里,我觉得美国早期的学院(College)的规模就很好,几十个老师,几百个学生,规模可控,也容易控制学生的质量。但是,这一定会带来很多的挑战,您能给仔细分析下吗?”

费勒:“规模小有规模小的好处,但是由于缺乏规模效应,很多大学校能做的事情你们就做不了。如果因为规模被迫做不了,这其实就是一种失败。”

苏菲亚:“您说得完全对,现代的知识体系这么庞大,衡量一所高校,其中就有一个指数—开课量。一所著名大学动辄能开出几千门课,学生有充足的方向可以选。如果我们只有几十个老师,老师就得全部精力用于教学,而无法深入一般高校的科研了。这样我们的学院是不是就脱离了传统大学的评价体系,别人不会认可?”

费勒:“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有个故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前者向皇帝汇报后被砍了头,后者则被嘉奖,升官发财。其实,二者都没有赢得战争,看从哪个角度去分析这个问题。”

索菲亚:“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我们变被动为主动,针对目前教育界的复杂度,我们简化设置,清晰方向,策划一个新方案!”

费勒:“你这就抓住了重点。通过颠覆传统教育模式,来打造新概念。”

索菲亚:“那具体而言,我们要如何去做?”

费勒:“这一点,我们可以学习欧林工学院,全面推翻现有模式,如空中一颗炸雷,方圆百里都闻其声。”

索菲亚:“那我有几个具体问题。首先,我们人手少,不可能一下子就招很多人,也不可能为他们提供稳定的工作,否则学校很快就没了动力,一潭死水。”

费勒:“很简单,我们取消传统高效的编制,甚至是Tenure-Track制度。采取严格的淘汰制度。通过定期的淘汰,我们可以保持一只小而精的队伍,时刻都可以让最适合的精英加盟进来,顶替调之前的陈旧者。而且这还可以被包装成新时代的用人模式—自由模式。大家都有自由,而不用被Tenure制度绑架一个单位中。”

索菲亚:“这听起来很好,老师们是不是会压力太大而失去兴趣?”

费勒:“这个不用怕。在这种新单位进行职业训练本身就是一种有价值的经历。听说哈佛的年轻老师很难过Tenure考核。无论学校投资多大,效果多好,还是希望他们能再在外面走一圈,进行深入训练。其实,从长期角度来看,这有利于老师们的成长。这样能让大学的声望提升,只有更好的人才能留下来。这就涉及用人成本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某些方式去取得一些平衡,比如高额的补偿金等等,这样也不会让退出的老师们觉得太吃亏。”

索菲亚:“老师少会带来另外一个立竿见影的麻烦—课程少。”

费勒:“这个也需要变废为宝。其实是我们的优势!”

索菲亚:“费勒博士,这个从何说起?”

费勒:“传统高校虽然课程多,但是专业也多,分摊下来,每个专业的可成数量并没有想象出来的那么多。所以,新的工学院一定不能开设太多的专业,要集中在时代主流方向,比如电子、人工智能等。较为传统的地质工程等等就要抛弃。此外,课程太多对于学生来说反而是负担,学生并不能从几千门课程中,自己构建出完整的体系,其实缺憾很大。”

索菲亚:“按照上面的理论,我们需要定制化课程,有意识地引导学生去学我们设计的课程,而不是任意选择的课程。”

费勒:“就是这个思路。打破传统大学的专业思路,摒弃传统大学的教学科研模式,专心搞课程改革和教育。”

索菲亚:“可是,传统大学的教学和科研相结合的模式其实也很好。”

费勒:“那我灵魂发问,学校会建设昂贵的实验室吗?人员流动比较大的情况下,一些必须要用的专业教学用的课程实验室需要建,这无关教员的去留。但是,如果为教员建立太专业的实验室,当人走后,这些实验室可能就变成垃圾。”

索菲亚:“您说得非常实在。科研,让那些传统的研究型大学去做,我们坐享其成即可。每个大学的目的不一样,我们就以教学为主。可是,这确实丢失了科研对教学的反哺作用。”

费勒:“我们要开阔眼界,不走那种传统的不实用科研,我们可以和工业界结合,做那种工业界以问题为导向的实用研究,毕竟想培养的是工程师,而不是科学家。”

索菲亚:“把学生定义为工程师,会不会让学校的教育目标变得低下,让人看不起?”

费勒:“这需要进一步包装。工程师也分为很多种类,我们培养的可不是技术工人,这个在技术学校就可以实现,可能比我们更好。我们要培养一种多维度的复合型人才,这样才能与其他传统高效进行甄别,才有新的市场。”

索菲亚:“这就需要在课程设置上进行改革。”

费勒:“确实如此。如果我们摒弃传统的科研教学模式,教学就成了新学校的重中之重。从你的角度,你觉得学生之后能做什么?”

索菲亚:“他们大多数可能不会成为传统高校的专精人才,视野应该广。应该有高情商和管理能力,让传统大学的专精人才成为我们培养的学生的助手。”

费勒:“嗯,这个思维非常高端,抓住了重点。新学校的学生要具备上述能力,从课程上也需要专门制定。你说的这些能力,至少包含了三个方向:1)必要的工程专业知识,包括一些物理数学化学和生物知识;2)商业和管理知识;3)人文等通识教育知识。”

索菲亚:“这些知识分成几个模块,看起来确实清晰些。学生们在这些限定的模块中再去选择一些组合,也保留了一定的自由度。听起来应该是一种合理的选择。可是,在尝试阶段,我们也不可能设置非常科学完美的课程体系,甚至每一门课都不见得完全设计好。”

费勒:“这个肯定需要一个迭代过程,我们可以采取两种模式去吸引学生,其核心思想就是开放态度。第一种就是让学生参与可成设计,以学生为中心,以他们的所求为核心。第二种就是没隔5-7年进行一次评估,即使替换和变更内容,跟上时代,让课程变得更有体系。”

索菲亚:“这两个主意非常好,我很赞同。尤其第一个思路很先进。我们确实不能小看这个学生参与课程建设的能力,这应该能充分地调动学生的兴趣和能力。当然,我们是不是还得让老师占主导?”

费勒:“当然,我们不能误解以学生为中心的内涵。以学生为中心,并不是以学生为主导。就像家里的孩子一样,家庭当然以孩子为中心,但是他们不能主导家庭,也不能任性。本质上还是得遵循家庭的文化,以父母为指导。”

索菲亚:“这个听起来有点难。也是今天我思考中一时不能完全理解的概念。”

费勒:“我再举个例子,我一手拿苹果,一手拿香蕉,让你自由选择。我以你为中心,尊重你的选择。其实,你只能在两种设定好的模式下进行选择,而这个底层模式,是我已经设定好,与你为中心没有关系。”

索菲亚:“您这么一说,我好像理解了。毕竟,学校的整体发展肯定依托成年的管理者,而不是学生。好,我现在问下一个问题,这么少的老师,专业也限定,但是,外面的需求确实又是多样的,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费勒:“我们能像传统大学那样设立院系吗?”

索菲亚:“肯定不行,几十个教师,一个专业都未必满足。

费勒:“确实,欧林工学院已经给我们了一些启事。打破院系制!不设立传统高效的院系,不设定特别明显的固定专业,只有这样才能在教师数量很少的情况下,通过排列组合来增加自由度。”

索菲亚:“这是不是就等于,我们将来招收的老师必须要有合作精神,服从整体安排,而且知识面要稍微广一些。”

费勒:“那是必然,通俗地讲,或者也是时髦的讲法,这叫跨学科思维。”

索菲亚:“在课程具体安排上,怎么才能体现这种跨学科思维?”

费勒:“我们还是学习一下欧林工学院的思路。通过安排学科群的方式来增加可成的融合度。比如把数学和计算机放在一起考虑,把计算机和物理放在一起讲,通过这种混搭和拼接的方式,嫁接出一个新品种,带有苹果味道的梨。一方面这体现出创新的教法,另一方面,可以弥补课程数目的不足。不要多混搭,只要两两嫁接,上的课程内容就已经翻倍。非常划算。”

索菲亚:“到那时这种硬性混搭是个技术活,万一混搭效果不好怎么办?”

费勒:“怎么可能随便混搭就能出效果?一定会有一些课程出现问题。但是,我们说了,让学生广泛参与课程建设,一起来为课程质量负责。即使课程不那么成功,学生也逃不了责任。况且,还可以把提升课程本身作为课后作业,一举两得。”

索菲亚:“听您这么一说,我不那么惧怕课程设置了。只要让学生开心,发动他们的思维,反而会激增他们的学习活力,效果可能更好。”

费勒:“我同意你这个判断,确实有这样的效果。在新学校,这种效果可以极大地弥补课程的深度不足问题。”

索菲亚:“我们再回到之前的问题。学校不注重真正的科研,但是也不能脱离实际。毕竟我们的目标是要建成工学院,而不是理学院。动手能力不能忽视。”

费勒:“其实动手能力比深度学习要容易多了。玩中学是人的天性。动手能够激发学习热情。所以,在动手工具和课程设计方面一定不能吝啬,从一年级开始就要让他们学会各种工程器具和制图软件。”

索菲亚:“怎么才能真正地以问题为导向来教育他们呢?毕竟,我们也不能纸上谈兵,或者弄一些很低级的问题去解决。”

费勒:“这就要充分发挥你们基金会的优势,广泛和大公司合作,从他们那里去寻找真正的问题,当然不能是哪种研究生才能解决的问题。最好以设计和拼装为主。”

索菲亚:“这么一设计,我们的课程还真有一些不同的味道。我更能体会您之前提及的以学生为中心的重要性。学校是教师和学生的两面。不注重老师的科研能力,那就必须用学生的创新能力来弥补。激发他们的自律,自由探索能力,这也是以学生为中心的具体表现。”

费勒:“索菲亚女士,和您沟通相当的愉快。很快就能抓住重点。”

索菲亚:“很多人对新型学校总是抱有怀疑,其中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如何去衡量我们的学生,其优越性和创新力如何去表现?”

费勒:“这是个高端问题,也是最不用担心的问题。我们从三个层面去考虑。首先,育人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任何可以来衡量短期效果的标准都会打折扣。起码在办学15年以上,才会真正去做校友统计。到那时,社会可能又变了,没人记得15年前的改革口号。第二,我们可以降低标准,以学生提升为考核目标。投入那么多资金,招来的学生又不笨,课程设置也算合理,其实,学生想不提升也难。只要学生热情,有学习精神和一定的效果,就可以毕业。不要以学分制来框死学生的前途,毕竟培养他们的目标不是去做科学家,而是更要有情商去统领科学家。”

索菲亚:“可是,我们这只是本科,本科很难真正在毕业后做成领导者。目前的本科生就业市场低迷,如何保障他们的成功?”

费勒:“我们还是很理性的,从统计意义上来看,依靠考本科文凭很难真正打造出一番事业。所以,大部分同学还是要以升学为主要目标。”

索菲亚:“可是,中国的考研竞争很激烈。我们的学生在学习深度上肯定不能和传统学校比,考研未必占优。”

费勒:“学生在这样的资源培养下,可以增加国际视野,走国际路线可能会更实际一些。那些名校反而会更喜欢这种思维活跃的学生。那就再设计一学年,让他们去海外名校,加强联络。”

索菲亚:“如果这么算,预算会不会超标?”

费勒:“能够来这里上学的学生,大部分都能交得起学费,让家庭去负担一些费用,肯定没问题。毕竟还可以去募捐,利用好基金会的功能。30个老师,每年50个学生,花费还能大到哪里去?”

索菲亚:“这么一个小巧玲珑的学校,会对社会造成多大影响?”

费勒:“只要是尝试就有回报。尝试一种新的模式,对社会发展是有好处的,这一点不用怀疑。一定要有自信心,否则就办不好学校。我也相信,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会有市场。但是,想要培养出一个马化腾,就需要运气了,毕竟校友太少了,很难在社会上形成太大的影响力。同时,我还要提醒一下你,不能为学校的理念而不能自拔。以上所说的各种教学改革机制,其实是在小规模的基础上自然而形成的模式,几乎别无选择。如果增加教员和学生,到了一定规模,上述模式自然就会瓦解。这和人类社会发展是一个道理。原始社会和现代社会的不同,本质上是由人口密度来决定的。”

索菲亚:“我想听您在具体讲一讲规模效应。”

费勒:“小规模灵活,但是其信息量太小,很难产出新知识。在这个定义上,极小型学校其实是知识的寄生虫。它必须依赖传统高校的知识产出来维持。”

索菲亚:“我不完全同意您这个观点。就如同上面我们所讨论的,小型学校这种新型的教育模式,本身就会产生一些新知识。”

费勒:“在这点上,其实我们并不冲突。我可能更多的指科技型知识。毕竟,我们都设计了科研并不占主导的育人模式。”

索菲亚:“这倒是。”

费勒:“所以,大型学校就像木星,小型学校就是地球。如果没有木星的保护,地球也不会存在。所以,虽然从表面上看小型学校对大型学校的教育模式进行了翻天覆地的革新,甚至是一百八十度地去设计,这并不能说小型学校就比大型学校先进,知识规模不同的必然结构。如果不清晰这一点,就会陷入另外一张迷惘,就会对教育的本质不理解。”

索菲亚:“您今天讲了很多哲学的东西,看起来对立的东西就是一个问题的亮面,相互依存。”

费勒:“完全正确。我再给你一个扎心的事实。小型学校毕业的本科生,大部分要去传统大型学校去深造。而且也会以去上清华、北大、哈佛、MIT、牛津等名校为荣,来证明自己教育的成功。”

索菲亚:“哈哈,您这么一说,我确实好像看见了第一届学生的荣誉墙。告知,我们有一半学生去了名校。名校效应确实是一种教育质量佐证。”

费勒:“可是,我们仔细想象,花费那么巨大,培养了几名名校学生,这些钱如果直接给名校,他们多扩招一些不就解决了?还需要新建一所小型学校吗?”

索菲亚:“即使如此,我们的学生也是带有创新基因的名校学生。”

费勒:“我不由得给你点个大拇指。如果没有这种信念,确实办不好一所新学校。”

索菲亚:“刚才您提及到了社会影响,我有一点担忧。毕竟今天您提及了很多次欧林工学院。可是,据我所知,除了我现在感兴趣,美国自己也没有再去复制这所学校。如果不能复制,其影响力就会大打折扣。”

费勒:“刚才我说了,费用问题会是限制这些小学校的主要原因。其次是规模效应,无法解决教育的真正问题—教育公平。当更多人想要享受高等教育时,这种小规模的学校就像是可爱的洋娃娃,很好看,却不中用。”

索菲亚:“谢谢费勒博士的建议,我谨记心中。我坚信了这种选择,为创新教育模式做贡献。同时,也一定会对传统大学心存敬意。”

费勒:“非常好。我还有最后一个建议。”

索菲亚:“还有建议?”

费勒:“前边右拐,请到前台交咨询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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