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报》在3月31日的一则报道最近成为科学界的小热点——“学术新星因Nature撤稿跌入谷底：惨遭网暴，3年申不到新项目”。该报道的主角，是荷兰Utrecht University（乌得勒支大学）的副教授Jaivime Evaristo。2020年，Evaristo 与加拿大水文学家Jeffrey J. McDonnell联合发布了一个声明，宣布撤回他们2019年发表在《Nature》上的论文“Global analysis of streamflow response to forest management”（河川径流响应林地管理的全球分析）。McDonnell是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2023年2月，Jaivime Evaristo 在《Science》上发表了一篇小文章“Retracting my paper was painful. But it helped me grow as a scientist”，宣称这次撤稿事件后他遭受了学术界的歧视，尽管乌得勒支大学慷慨的保留了他的职位。

论文是经过2位专家评议之后发表的，他们为什么要撤稿呢？这需要提到另外一个水文学家，即ETH（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James Kirchner，他站出来指出论文的多处错误。这种现象是罕见的，因为国际水文学界一向还算比较和气，大家都鼓励发表顶刊论文提高学科的显示度，不会轻易公开质疑。McDonnell和Evaristo最终意识到他们的研究数据和评估方法有严重问题，选择撤稿，但Evaristo可能没有预料到此举严重影响了他的科研事业。

作为加拿大皇家科学院院士，McDonnell属于国际水文学界的重量级人物。他擅长借助同位素信息论证水文过程的规律，他的研究团队大量发表顶刊论文，在水文学领域具有一骑绝尘的优势，仅2017年就在《Nature》、《Science》及其子刊发表各类文章6篇，令学界瞩目。Evaristo在加拿大University of Saskatchewan （萨斯喀彻温大学）攻读博士学位时，McDonnell是他的导师。他们在2015年合作发表一篇《Nature》论文“Global separation of plant transpiration from groundwater and streamflow”（地下水与河水对植被蒸腾贡献的全球划分），Evaristo既是第一又是通讯作者，可见McDonnell对自己学生还是大力提携的。McDonnell团队试图推广一个理论，即“2个水世界”假说，在国际水文学界引起很大的争议。2016年，《Ecohydrology》上发表的论文“The two water worlds hypothesis: Addressing multiple working hypotheses and proposing a way forward”较为系统的阐述了他们的理论。该论文的第一和通讯作者是美国University of New Hampshire（新罕布什尔大学）的Z. Carter Berry，而第二作者就是Evaristo。“2个水世界”假说属于2015年那篇《Nature》论文的拓展，主要依据是氢氧稳定同位素数据。众所周知，同位素信息具有多解性，往往难以独立支撑一个科学判断。

不管是顶刊论文、还是普通论文，都可能存在技术性的错误，需要经受学术界的长期检验。某些顶刊对论文新奇效应的追求，可能增加发表无效论文的概率。我们不能迷信顶刊论文，当然也应该保持正常的学术争鸣，理性对待犯错的研究者。

2018年5月Jeffrey J. McDonnell在南方科技大学做学术报告（http://www.sustc.edu.cn/news_events_/47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