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美人们

缟衣綦巾：清浅静雅之美

扶  兰

国风·郑风·出其东门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这是一首男子表达自己对爱人忠贞不渝的诗。

走出东城门，看到那来来往往的姑娘多如云——“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诗家或以为，时当春月，政府鼓励未曾成婚的青年男女游春相亲，自由恋爱，以利于增长人口，故东门之外，游人众多，有女如云。

虽然姑娘多如云，都不是我心上人——“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匪：非。思存：想念。在这盛大的游春会上，虽然姑娘多如云，诗人却心无旁骛，寻寻觅觅，不肯停下脚步。

那位穿着白衣绿裙的姑娘，才能让我欢喜又亲近——“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缟（gǎo）：白色；素白绢。春秋时期最好的缟是鲁地所产，尤为轻细，故有“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一语。綦（qí）巾：暗绿色头巾，或说是暗绿色围裙，这是贫家女的服饰。聊：且，愿。员（yún）：同“云”，语气助词，没有实在意义；一说意为友、亲爱。

对于诗人来说，即使心爱的姑娘家境贫寒，也不能阻止他的爱恋，溺水三千，他只取这一瓢饮。

走出外城门，看到那来来往往的姑娘多如花——“出其闉阇，有女如荼。” 闉（yīn）闍（dū）：城门外的护门小城，即瓮城门。荼（tú）：一种苦菜和茅草的白花。瓮城门外，姑娘们多得像那漫山遍野的白茅花。

虽然姑娘多如花，都不是我心上人——“虽则如荼，匪我思且。” 思且（jū）：思念，向往。且，语气助词，没有实在意义；一说意为慰藉。

那位穿着白衣戴着红佩巾的姑娘，才能让我亲近又欢喜——“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茹（rú）藘（lǘ）：茜草，其根可以制作绛红色染料，这里指绛红色衣巾。诗家以为，茹藘之巾，也是贫家女的服饰，表明了姑娘的身份。

诗人则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即使姑娘家境贫寒，也不能阻止他的欢喜爱恋。

今人读这首诗，大约很难注意到诗中姑娘的家境是否贫寒，而只注意到姑娘衣着的清新淡雅：素白的上衣，暗绿色的裙子，佩着红色衣巾。这个搭配，既简洁又和谐，既大方从容，又于细节处用心着力。

就算姑娘家中清寒，她的这份心思和心境，也足以让我们看到一个富有生活情趣的心灵。

仿佛就像是山坡上的那枝白花绿叶的修长茅草，草叶上还点缀着两颗红色珠果，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看起来只是无数花草中的一枝，却因为诗人的情有独钟，让我们从此记住了她清浅静雅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