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纪念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孙小玲老师

潘朝相

 周末绵绵的春雨，再加上不好的消息，确实容易令人黯然神伤。而今天我就接连收到两个人的噩耗：一则是关于同行业的销售李涛因意外之故于今晨不幸离世，同行相怜，据闻此人又堪为卖方销售之楷模，虽不相识，闻声而殇，我撰写了一幅挽联：“高天薄李郎，横祸飞来，一朝身去四周恸；业界赠美誉，价值传续，此生功名天地间”，以此遥祭逝者；而一则坏消息则是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管理科学系的孙小玲教授（孙老师的个人主页见：http://www.fdsm.fudan.edu.cn/teacher/preview.aspx?UID=60893#）因病抢救无效，于前天去世，享年52岁。这对我是一更大触动，于是和着窗外春雨落地的声音，写下些文字来纪念一位自己曾有过接触且令人尊敬的老师。

 其实，我与孙小玲老师并不是很熟悉。我并非其直接指导的学生，而我们直接的接触机会也仅有两次。记得一次是在孙老师学生的午餐交流会上，我混入其间，有幸聆听过其对自己学生的教诲，感觉就是孙老师平易和蔼，没有什么架子。更直接的接触机会是在我的毕业论文答辩会上，孙老师受邀作为答辩委员会成员之一，由于所研究专业不同，孙老师没有给我更多专业上的指导，只是在论文格式细节上作了委婉批评，仅此而已，却足见其学术态度之严谨，令人起敬。仅有的两次接触，未曾有推心置腹的交流，孙老师却给我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还因为孙老师传道有方，其培养的学生都个个学术优秀，我的这份尊敬羡慕之情，多半是因为自己在学术上的不能而向贤者表达的致敬。孙老师生前学术著作成果颇丰，在“管理与决策科学、最优化理论和算法、风险管理和金融优化”等前沿学术领域有着令同行瞩目的成就，可叹其在刚过知天命之年、又正值学术创造的顶峰，却憾离人世，令家庭痛失支柱，令学术界陨落精英，令社会遭受智力之失，真是老天不公，命运弄人！我想，对孙老师的最好纪念应是其亲传有为之学生，或是其亲密的学术知音，在痛定思痛之余，将孙老师的学术贡献梳理成文，寓正当评价与友情情感在其中，这应是对孙老师最好的缅怀与纪念了。而我在这里，只是以一个当年曾过美好学术理想而又一事无成之人，独自神伤感怀而已。就在这独自伤感之时，我上网找了一段孙老师给学生讲课《整数规划》的视频（http://video.chaoxing.com/serie_400004003.shtml）来欣赏孙老师生前的授课风采。遗憾的是，我却没有亲身体验过孙老师的课。我对于数学、运筹学从未有过象样的自信，而通过视频看孙老师的课却觉如沐春风，虽然其授课时声音略带沙哑且说话时有中断，但讲课清晰直白亦不乏学者的天真与幽默，令学生易于接受，只是可惜自己无缘聆听孙老师的教诲。而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我自己虽号称是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狭义上就是运筹学）的学生，但是总认为在学术上却从未真正踏进过此学科的学术圣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学术上的流浪汉，可怜的游走在美好纯真的学术理想与登高无望、无门径可窥的尴尬境地。就是在这样的痛苦处境下，我在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流浪了五年的青春时光。我虽未在运筹学上有过丝毫真正见解，但对于运筹学的本质——有约束的最优化——我却在五年痛苦的煎熬中有深刻体悟。没有难懂的数学符号、假定、推理与公式，简简单单的七个字，我认为这已穷尽自然、人世之客观与主现的事实与矛盾。每人都有极美的理想与愿望，却也都受着这样那样的约束、障碍和缺限，圣人也说，大成若缺，最优的只是目标、是境界、是追求、是态度，老天早已悄悄在这最优与现实之间竖立了不可逾越的间隙，尽管此间隙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其始终存在，以警醒世人之追求不可懈怠、更不可有任何骄傲，以此才可能有进一步的创新与超越。运筹学，就在这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矛盾揉合中，带给人们更多更好的理想和工具。我想，孙老师在自己的学术生涯中，也必定在现实与浪漫的交叠中，坚守着自己伟大的学者梦想，也实现着伟大的学术超越。

 现实很苦很难，实现梦想也很苦很难，而在此过程中我们体味着各自作为追求者的伟大体验与经历，我们虽然异路，却必定同向同感。也许孙老师太累了，他需要躺下来好好的休息、思考他的最优化问题，而这样的思考也通过学术传承留给了他的学生与学术知音，虽然远隔人间天上，但学术交流的密码却在其间源源不断的发送与接收，这就是伟大导师在身后留给世间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l      我以一个学生的名义，向孙老师哀悼，一路走好！

l      2014年4月26日星期六，写于上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