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来新冠病毒的全球大流行，让全世界人民都见证了传染病的大流行可能给全球带来的巨大危害，也初步见证了疫苗在控制传染病大流行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年多来，疫苗学相关知识在世界范围内得到空前的大普及，越来越多的人希望能更多地了解疫苗学的相关知识。

在今年2月出版的《Nature Rev Immunol（自然－免疫学评论）》上，发表了英国牛津大学的两位著名疫苗学专家系统介绍疫苗学基本知识的论文（见参考文献）。本博客将参考该文对相关疫苗学知识进行简要的系列介绍。

8.　疫苗的安全性和副作用

尽管公众都认为疫苗涉及特别的安全问题，但现有数据表明，疫苗作为保护人类健康的干预措施其实是非常安全的。常见的副作用，特别是那些与疫苗在初期引发的先天免疫反应有关的副作用，在临床试验中都有详细的记录。尽管在临床试验中可能无法发现罕见的副作用，但疫苗开发受到严格监管控制，许多国家都建立了健全的上市后监测系统，以便在出现副作用时能及时发现。

对疫苗安全性的特别关注可能使疫苗开发过程变得相当艰难，但这是合理的，因为不同于其他大多数药物，疫苗是用于健康人群的预防，而不是用于治疗疾病，因此需要更高的安全性标准。也许因为疫苗很有效，而且它们预防的疾病不再常见，疫苗和人群中自然发生的各种不相关的健康状况之间可能会存在一些虚假的联系。将关于疫苗危害的不正确说法与真正的疫苗相关不良事件分开需要非常仔细的流行病学研究。

１）　疫苗常见的副作用

 新疫苗的批准通常需要涉及3000至数万人的安全性研究。因此，常见的副作用是众所周知的，并由监管机构在发放许可证时公布。许多疫苗的常见副作用包括注射部位疼痛、红肿和某些全身症状，如发烧、不适和头痛。所有这些副作用发生在接种疫苗后的最初1－2天内，这是疫苗引发炎症和免疫反应的表现，表明疫苗正在成功地诱发保护作用。

接种麻疹腮腺炎风疹三联疫苗约6天后，12月龄的婴儿中约10%会出现轻度病毒血症，可导致发热和皮疹，偶尔出现发热性惊厥(每3,000人中有1人)。尽管这些副作用是自限性的，通常不会发展到严重程度，与疫苗所针对的疾病的高发病率和死亡率相比微不足道，但它们可能让父母非常担忧，向家庭提供免疫咨询的临床医生往往低估了它们的重要性。

2）　免疫缺陷患者和疫苗接种

目前使用的大多数疫苗是灭活、纯化或杀死的病原生物体，或者是病原体的蛋白质和/或多糖成分;由于这些种类的疫苗都不能在疫苗接受者体内复制，它们不可能造成任何重大副作用，因此它们的使用很少有禁忌症。即使在免疫功能低下的个体中，使用这些疫苗也没有风险，尽管在这些个体中也可能出现不能诱导免疫的结果，这取决于患者免疫系统缺陷的性质。使用活的减毒的有复制能力的疫苗(如黄热病、水痘－带状疱疹、BCG和麻疹疫苗)时需要更加谨慎，对于有T细胞免疫缺陷的个人，活疫苗在理论上有复制不受控制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通常应避免使用活疫苗。

黄热病疫苗有值得注意的特别的风险,该疫苗禁用于T细胞免疫缺陷患者,因为偶尔会在幼小婴儿和60岁以上的成人中的胸腺疾病患者或胸腺切除患者中导致严重的嗜内脏型或嗜神经型的疾病。

对于缺乏抗体的个体，使用常规活疫苗可能有一定的好处，因为T细胞记忆可能会被诱导，虽然不太可能预防未来的感染，但可以在感染发生时改善对疾病的控制。

3）　疫苗会嫌太多吗？

父母担心的一个重要问题是疫苗可能会使孩子的免疫系统不堪重负。在美国进行的一项电话调查中，23%的父母认同“孩子们接种的疫苗太多了，对他们没有好处”的说法，25%的父母表示担心孩子的免疫系统可能会因为接种太多而减弱。然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观点是错误的。虽然各国实施的免疫方案中疫苗的数量逐渐有所增加，但由于停止使用天花疫苗和用无细胞疫苗取代全细胞百日咳疫苗，抗原的总数实际上从3, 200多种减少到大约320种。

疫苗只包括儿童在正常生活中接触到的抗原中的一小部分，人在出生后细菌会迅速在胃肠道定植，存在多重病毒感染和环境抗原。此外，多项研究表明，接受疫苗接种的儿童在随后的一生中，与疫苗无关联感染的风险基本类似，甚至有所降低。观察那些因疫苗接种计划未包括的感染而就诊于急诊科的儿童，他们与接种疫苗以前相比暴露于无关联抗原的情况没有差异。

4）　疫苗的罕见副作用

疫苗产生的严重副作用非常罕见，而不经肠道注射的疫苗最常见的副作用是过敏反应，其发生几率小于百万分之一。已知过敏原(如蛋或乳胶)的个人，应避免使用在生产过程中可能残留这些特殊过敏原的疫苗。尽管大多数情况下过敏反应在事先无法预测，但如果疫苗接种是由训练有素的卫生保健人员进行，则对可能产生的过敏反应容易处置。

非常罕见的疫苗副作用在临床开发过程中通常很难观察到，能记录在案的更少，只有在接种人群中仔细监测才会发现这些副作用。例如，麻疹疫苗接种后发生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风险非常低(每24,000名疫苗接种者中仅有1人)。在55,000至16,000名接受 AS03佐剂的2009年大流行性H1N1流感疫苗的患者中，仅有1人具有特殊的遗传易感性(HLA DQB1*0602)，出现了嗜睡症，尽管关于触发因素到底是疫苗、佐剂还是它们之间的某种组合的争论仍在继续。也许当时传播的病毒特性也起了作用。

尽管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关于麻疹、腮腺炎、风疹疫苗和自闭症之间联系的误导性报道广泛传播，但没有证据表明任何疫苗或其成分会导致自闭症。事实上，现在压倒性的证据表明，接种疫苗的人群患自闭症的风险没有增加。

硫柳汞(thimerosal)是一种含乙基汞的防腐剂，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广泛用于疫苗，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不良事件的证据，而且也没有科学证据表明硫柳汞与自闭症之间有任何联系，尽管仍有人在散布相关的虚假说法。制造商自愿从大多数疫苗中撤出硫柳汞只是作为一种预防性措施，而不是因为缺乏相关安全性的科学证据，硫柳汞目前主要只用于全细胞百日咳疫苗的生产。

疫苗开发所针对的疾病可能引起的住院、死亡或长期发病率的风险是如此之高，以至于由疫苗接种引发的常见的局部和全身性副作用(如手臂痛和发烧)以及罕见的更严重的副作用的风险,与通过接种疫苗获得的发病率大幅度降低相比，是非常划算的。持续评估疫苗在获准上市后的安全性对于发现罕见和长期副作用非常重要，需要建立有效的报告系统以促进这项工作。这在某种疾病突然大流行的形势下尤其重要，例如当前的COVID-19大流行，因为可能会出现多种疫苗的快速开发，而且可能会有大量人群在短时间内接种疫苗。

参考文献：

Pollard, A.J., Bijker, E.M. A guide to vaccinology: from basic principles to new developments. Nat Rev Immunol 21, 83–100 (2021). https://doi.org/10.1038/s41577-020-004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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