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现代化人才队伍支撑现代化强国建设

王元丰

中国发展战略学研究会副理事长

北京交通大学科技与战略研究中心主任 

       从现在起中国的中心任务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实现现代化被称为“最伟大的现代化”，这是因为从十八世纪中叶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启人类现代化的进程以来，经过250多年的发展，全球只有20多个欧美国家的不到全球1/7的人口实现了现代化。中国这样拥有庞大人口国家实现现代化，并建成现代化强国，这是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壮举！而且，中国的现代化要走的是不同于欧美国家的现代化道路，要避免西方国家现代化的负面困境，开辟有中国特色的人类新文明形态，这也是人类历史不曾有过的伟大壮举！

       功以才成，业由才广。现代化的壮举，必须要依靠有胸怀现代化建设伟大理想、具有现代化的先进思想观念和现代化的素质与能力的人才来实现。人才是第一资源！积聚宝贵的人才资源，打造现代化的人才队伍，基础在教育。教育是国之大计，教育是民族振兴、社会进步的基石。只有加快建设教育强国，才能成为人才强国，才能使中国现代化国家建设具有牢固的根基。

建设教育强国，加快教育现代化的建设进程，首先要深刻认识教育对国家实现现代化的重要作用。中国的现代化与欧美国家的现代化不同，我们要在30年左右的时间完成，这就要求中国教育现代化发展的方向，是为保障国家现代化强国建设而开展的教育。因此，当前与未来，中国教育的首要是按照二十大报告所指出的，明确“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清楚回答这些教育的根本问题。

近代以来，随着大规模工业化的生产进程，教育也由原来的博雅教育（liberal art），向职业化教育转变。人们接受教育被称为“社会化的进程”，也就是说人们上学是为了适应社会的要求，是为了能在社会上谋求好的工作。而所谓好的工作就是收入高、待遇好的职位。在这种大的氛围下，教育越来越成为一种追求增加职能技能的途径，基础教育的目标是要让学生升大学，大学培养学生是为了更好地就业，大学越来越像高级职业学校。这几乎是世界教育存在的通病。所以，中国教育现代化首先是保障教育的发展方向，让教育超越功利式的窠臼，回归如柏拉图所说教育的灵魂不是职业教育，而是培养”人”的德性。中国教育未来最重要的任务是，激发学生树立为国家实现现代化努力奋斗的理想，激发他们为民族伟大复兴不懈进取的精神。未来的若干代人，如果没有为实现现代化奋斗的精神与理想，实现现代化是难以想象的！因此，中国教育要按照二十大报告的要求，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现代化强国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这是新时代赋予中国教育的最重要使命，也是中国教育所拥有的崇高责任！

       中国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现代化，这是在充分认识西方现代化所存在的尖锐矛盾，而要发展的以“生态文明”为目标的现代化。要实现这样开创人类新文明的现代化，必然要求中国教育对所处的时代、时代所提出的要求有深刻的洞悉，并为之开展重大的转变。欧美国家主导的现代化尽管大幅度改善了人们的生产与生活，但也造成巨大资源、能源消耗，破坏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和环境，使人类面临巨大的可持续发展挑战！2021年联合国环境署（UNEP）发表的报告《与自然和谐相处（Making peace with nature）》指出：当前全球正面临气候变化、环境污染和生物多样性丧失三重星球危机（Triple planetary crisis）。注意！联合国这里说的是“危机”，也就是说人类正面临人与自然关系紧张的已经日益对人们的生产与生活造成严重损害，成为威胁人类生存的挑战！，从夏天持续极端的高温、暴雨洪水，到严重的雾霾和空气污染，以及干涸的河流、消失的冰川，还有不断灭绝的如白鳍豚等许多种动物和植物！这些危机每年使数十亿人的生活受到影响，让几百万人丧失生命！而在2020年当新冠病毒开始肆虐时，UNEP指出：大流行病是大自然给人类敲响的警钟！新世纪以来之所以不断有不曾见过的流行病发生，是因为人类不断侵袭野生动物的栖息地，从而增加了人畜共患病的风险。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多次指出，人类对自然的战争已经使我们的星球破碎。在今年九月底召开的联合国第77届大会上，他再次警告：“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有责任采取行动”。

       中国14亿人口完成现代化，这将比目前实现现代化的欧美国家总人口规模还大，在人类历史上是空前的。如果继续走西方国家传统的以资源消耗、环境和生态损害为代价的现代化老路，地球是无法承载的！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为特征的现代化，是在总结人类现代化经验与教训基础上，人类现代化模式的自觉探索。中国教育要支撑这样的现代化，必然要求教育的理念要做出深刻的变革。与上面说的教育目的相伴随，中国教育不但要教育学生怀有把国家建设成现代化强国的使命，还要让学生怀有将世界从不可持续的危险中挽救出来的信念，改变世界的格局与境界。同时，还要掌握推动人类社会绿色低碳转型的本领。202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发布《共同重新构想我们的未来：一种新的教育社会契约》报告认为，世界正处于一个新的转折点，为回应当前全球的迫切需求，教育本身亟须转型，UNESCO强调教育需要一种“新的社会契约”。是的，当所面临的世界和国家的大背景发生改变时，教育必须做出改变。

对于中国教育，更需要一种为了国家、为了世界，胸怀天下、胸怀家国情怀的奋发有为变革。教育的变革不只是理想式和口号式的表面工作，还需要在教育模式、教育手段、教育管理等诸多方面做出实质性的改变。这就涉及驱动中国现代化的另一个重要要素：科技革命！人类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仅仅是国际关系、地缘政治格局的重塑。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科技创新是关键变量。人类正在经历以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物联网等科技为代表的新科技革命，并引发产业革命。我们已经见证到新的科技革命使人们的生产与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生产上有工业化与信息化融合产生的工业4.0为代表的智能制造等新生产方式，在生活上信息化造就了移动支付、网上购物、社交媒体交流等新生活方式。而新的信息化也使教育出现大规模在线教育（MOOC）、疫情期间支撑全世界教育的网络教学等，让传统教育也面临很多颠覆性的挑战！

未来随着信息技术、智能技术与以太阳能、风能、氢能等可再生能源技术深度耦合，能源、工业、交通、建筑、农业等几乎各行各业都将会伴随新科技革命的推进，面临向智能、绿色、低碳以及零碳方向转型。中国的现代化之船就是在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大浪潮下前行，借着这种新的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东风，加速推进自身经济和社会走向高质量和高水平的现代化目标。在这个过程中，教育要承担培养现代化建设需要的人才，就是要能够把握现代化科技和产业需求，把学生培养成为掌握新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绿色低碳技术的人才。这不是一个简单地开始一些新课、开设一些专业、增加一些新的学院或者研究院就能解决的问题！这就需要回答，在科技革命不断产生新的知识，产业形态迭代变化很快，学校学习的知识不久就过时；在新的教育科技作用下知识获取在互联网上越来越容易，知识可以随时随地得到的背景下，怎样培养现代化人才的问题。目前世界各国都在研究探索怎样变革教育以适应新科技和产业革命的挑战，这远远超出一般教育技术问题的范畴，更涉及到教育内容、教育形式、教师角色以及终身学习社会建立等教育的全方位系统性解答。中国教育必须在这世纪性的百年变局下，把握科技革命、经济和社会发展对教育的要求，做现代化教育的弄潮儿，做新时代世界教育改革的领头羊，才能为实现中国现代化伟大事业提供人才支撑交出满意答卷。

       中国的现代化是关乎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关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伟大事业，而人才和教育又是这个伟大事业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打造现代化的高质量人才队伍，才能使中国的现代化有坚强保障。中国教育承载着伟大而崇高的使命，可谓任重道远。中国教育要完成这样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必须要秉承：惟改革者进，惟创新者强，惟改革创新者胜。

《中国教育报》2022年11月17日